飞鸽传书,柳家商号的车队已过雁门关,满载缝制精良的过冬棉衣正往此处赶来。只要雪势稍缓,这批物资就能送到营中,足够五万将士换上过冬棉衣。” 他指尖残留的凉意尚未散去,却已带着几分笃定,“剩下的半数,便要仰仗朝廷筹措了。”
赵新兰睫毛上的雪粒簌簌而落,眼底泛起惊喜的光:“当真有如此多过冬物资?这可解了燃眉之急!” 她攥紧披风的手指微微颤抖,忽又敛了笑意,“只是如此大手笔... 柳家商号终究是商贾,总不能让他们白白付出。·s·a_n,y?e?w~u/.+n¨e~t′” 营外传来战马踏雪的声响,混着远处士兵呵气搓手的议论,更衬得帐内气氛凝重。
“新兰姐与我,何须言利?” 李星群温声开口,却见赵新兰已转身走到案前,展开一卷泛黄的文书。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帐幕上,轮廓紧绷如弦。“你我私交是一回事,柳家商号背后千余伙计、数十掌柜,总不能跟着赔本。跟着你做赔本买卖,谁还愿意跟着你做事呢?公就是公,私就是私。” 她抽出一支狼毫,墨汁在砚台里晕开如夜色,“我这就直接以招抚使的名义给你们下发二十万两白银的盐引。现在市场价三两银子一件棉衣,加上运送费用,二十万两你们吃点亏,但因为我们的关系,我也不敢给太多。这盐引盐道畅通之地,这便是能抵真金白银的硬通货,无论是自用还是转赠他人,都能有不少的用处。”
李星群拂去赵新兰披风上落雪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尖,声音里裹着暖意:“这次多亏秦商相助,马家的马和更是仗义,光是买通齐人细作的银票,叠起来就有半臂高。战后总要好好答谢,可别让这些商户寒了心。” 他垂眸时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,掌心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缠绳,那是赵新兰亲手为他编织的。
赵新兰搁下笔,起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梅香。她踮脚替李星群整理歪斜的领口,烛光将两人的影子叠成温柔的弧度:“放心,马家世代忠良,又是皇亲,该有的赏赐一文不会少。” 她忽然狡黠地眨眨眼,指尖轻点他胸口的银甲,“哪像某人,明明立了大功,却连名字都上不了捷报。”
李星群笑着握住她作乱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甲传来:“陛下忌惮我又不是一日两日,麾下五千骑兵,背后还有柳家商号...”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,像是想起了朝堂上那些明枪暗箭。
赵新兰反手扣住他的手腕,忽然凑近,发间的银铃轻响:“管他呢!在我心里,你可比那些虚名重要得多。” 她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旧疤,那是为救她留下的伤痕,“等打完这场仗,我带你去江南看梅花,就我们两个。”
李星群呼吸一滞,耳尖迅速染上绯色。他别开脸,故意板起脸:“说得好像我是为了你才拼命似的。”
“不是吗?” 赵新兰歪着头,眼里盛满笑意,“星群弟弟最好了~” 她话音未落,就被李星群用披风裹住整个人,温暖的气息将她笼罩。
“再叫我弟弟,就把你丢到雪地里去!” 李星群闷声说道,可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紧了紧。帐外风雪依旧,而帐内的炭火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,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暖。咸阳大营的捷报即将送往京城,上面依旧没有李星群的名字,可此刻相拥的两人,谁也不在意那些即将被历史掩埋的虚名。
郑秀珍的干咳声惊得帐内烛火猛地一颤,摇曳的光影里,李星群慌忙松开环着赵新兰的手臂,耳尖的绯红还未褪去。赵新兰下意识后退半步,却被披风下摆绊得踉跄,李星群伸手去扶的动作又引得郑秀珍低低轻笑。
“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?” 郑秀珍抖落肩头积雪,狐裘大氅上的银线在烛光下泛着冷光,“早知道该等你们赏完雪再过来。” 她眼角含笑,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两人局促的神色。
李星群喉结滚动,弯腰行了个礼,玄色披风下摆扫过地面:“前辈折煞晚辈了。不知此番前来,可是有要事相商?” 他余光瞥见赵新兰正慌乱整理发间歪斜的银铃,耳垂红得像要滴血,连忙别开眼。
郑秀珍解下毛领,指尖划过案上未干的朱砂封印:“看见这场大雪,你们没有什么想法吗?” 她忽然抬手,接住从帐顶缝隙漏下的一片雪花,冰晶在掌心化作水珠,“落雪了,渭水是不是就要结冰了?结冰了的话...” 她故意拖长尾音,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,“骑兵是不是能过河了?”
赵新兰捏着披风的手指骤然收紧,睫毛上未化的雪水簌簌落下:“难道我们正面突击他们?” 她望向摊开的军事地图,渭水在沙盘上蜿蜒如银蛇,此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