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这也是许多许多年后的后话了。
在尘野之人仍为歃血而盟呐喊时,河的另一头,那位白衣青年秦玄独自盘坐在河边,望着那蜿蜒流淌而过的长河,心中久久难以平复。
即便众人都站在高悬明典那一边,秦玄也并不觉得他们便是对的。
秦玄其实有一问没有说出口,那就是执剑派如何要保证这把剑始终用来护佑平民凡俗,而非为己谋利?
他敏锐的看出了这一点,故而始终不认同高悬明典所说。
觉得最为原始的著书立论传道,方才是根本之法。
虽说这个法子会慢的多,但这才是根本之法,计之长远,一代一代人累积下去,总会有那一天的。
秦玄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与执剑派之人争论,但最终他输得彻头彻尾,诸位学子尽皆随着高悬离去,而沦心派竟只留下他孤身一人。
他望着河中倒映出来的那张脸,莫名的有些怀疑起来,难道真是自己错了?
难道真的只有所谓的执剑论,方才能拯救这个世道?
秦玄有些迷茫了,他的道心开始动摇,恍惚间只觉得河中倒影而出的自己更为陌生了。
“莫非真是我错了……”
秦玄捧起一抹清水打在自己脸上,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,可他所能感受到的,除了冰凉外却别无一物。
他想不明白了。
或许自己当真是错的吧,众人方才会弃自己而去。
秦玄站起身来,长叹口气。
他己然懒得再去思索些对错了,身形摇晃的在这条河畔逆行,一如他以一人之力想要论战执剑派一般。
只是这一次逆行秦玄己然不是那么坚定,他的道心摇曳不堪,几乎到了要破碎的程度。
秦玄就这么摇摇晃晃的低着头前行,首到撞上了人也没有察觉。
“见谅。”
他抬起头来,对撞上的那位行人道了声歉。
雨不知是何时下起的,秦玄的衣衫早己湿透。
当然以这般至尊而言,若是不想沾惹上雨滴,自然是可以滴水不沾,只是秦玄却没有这份心思,甚至于想要一场倾盆大雨洗刷自己的迷茫。
而他撞上的那位男子撑了把伞,被他撞着也并不恼怒,而是将伞抬到了秦玄头顶,为之遮雨。
“多谢前辈。”
秦玄略微诧异了片刻,而后又拱手道了声谢,便欲重回雨中。
“年轻人,我见你道心破碎,可否心中有惑啊。”
那执伞之人出声而语,叫住了秦玄。
秦玄回头而望,首到这时方才仔细打量起来那执伞之人。
那是位两鬓发白的中年男子,自己的的确确没有见过,但不知为何,却又能从其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。
至于这股气息到底是什么,秦玄也并不能说清,但总归是觉得分外安心,好似是有仙草在身旁为自己养神一般。
“实不相瞒,晚辈秦玄心中确实有惑,不知先生能否一解。”
秦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向眼前之人郑重而语。
那人笑了笑,说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秦玄面色凝重,将先前论道一事一五一十的与眼前人所说。
这并非是什么小事,己然到了令秦玄道心破碎的地步,故而他其实并没有对眼前这位执伞之人抱有希望,觉得他能说出什么高论。
“你只需记住,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。”
执伞之人淡淡而语,雨越下越大,伞下却好似另一处小天地一般风平浪静。
“先生之意是……”
秦玄似懂非懂,又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