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骨渊。¥小?说¥|¢宅=_ ¥?更*·新2|最-快3a(
这名字本身便浸透了无穷死意。此地非人间应有之土,传说是上古神魔最终决战、双双陨灭、彼此枯骨共同堆积而成的无尽坟场。渊壁并非岩石土壤,而是层层叠叠、密度高到骇人听闻的巨大骨殖相互挤压、粘合、风干钙化后形成的惨白巨壁。无边无际,高不可仰,深不可测。骨壁之上,密密麻麻布满了刀斧劈砍、利爪撕扯、以及各种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的恐怖能量冲击留下的深洞与沟壑。无日无月,苍穹永远被一层凝固铁锈般厚重污浊、却又在缓缓蠕动流转的暗红秽气所死死封锁。那并非云雾,而是亿万载不曾消散的浓郁怨气、诅咒与神魔陨灭时遗留下的绝望煞力交织而成,黏稠如血浆穹顶,永世沉甸甸地压在万骨渊的上空,隔绝一切天光,也隔绝一切生机。
死寂。
一种并非空无一物,而是被过于浓烈粘稠的凶戾气息所彻底填满后形成的极端死寂。
没有风,没有水流的声音,甚至没有地脉深处应有的微弱灵力波动。有的只是那凝固红穹微微蠕动时,发出的极其轻微、却又刺耳磨魂的“嗡嗡”声,如同亿万只死去的神魔在颅骨深处低泣。这声音无处不在,是这片死亡绝域唯一永恒的背景。
渊底,骨粉不知沉淀多少万年,踩上去并非松软,反而透着一股被极限压榨过的坚硬冰冷,每一步都似踏在冻僵的亡者脊梁上。惨白泛着灰黑幽光的骨尘,深可没膝。
渊底并非平坦。一座纯粹由巨大、破碎、形态奇诡难辨的巨兽骸骨与某种难以名状、闪烁着黯淡金属或晶体光泽的奇异骨殖堆砌而成的庞大祭坛,狰狞地撕裂渊底的白骨平原,兀然矗立。祭坛的造型粗犷原始,充满了蛮荒血腥的献祭意味。一些巨大扭曲的脊柱骨斜斜刺向污红天穹,如同指向幽冥的巨矛;更多碎裂的颅骨与附肢骸骨被强行扭结、捆缚在一起,形成祭坛庞大而扭曲、散发着亘古不祥的基座。
祭坛顶部,相对平整的“白骨祭坪”中心,盘坐着一人。
林墨玉。
他如同一块被强行嵌进这万古死地的、格格不入的顽石。灰白的道袍早已与下方惨白灰暗、浸透怨毒的骨粉融为一体,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。长发如深冬枯草,散乱披拂,每一缕都像被死寂之地的寒气冻结,僵直地垂落在肩头与惨白的祭坛骨面上。他的面容覆着一层薄如蝉翼、却又似石化万年般的骨灰,看不清眉目表情,唯有一线紧抿的唇,干裂枯槁,是这灰白死寂中唯一一丝属于活物的深色痕迹。
七百年。
他就这般一动不动地坐在这白骨祭坛的最核心处,承受着整个万骨渊最凶戾、最沉浊的诅咒与怨毒之气的冲刷,如同置身于天地间最污秽的熔炉核心。
万骨渊的煞气,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想象。那是上古神魔争斗遗恨,其质其性,霸道绝伦。寻常灵力在此如同阳春白雪投入滚油,“嗤啦”一声便被湮灭殆尽,更遑论汲取炼化。然,林墨玉所求,正是此等至凶至烈、几可污秽神明本源的力量。′w^a~n!g`l′i\s.o′n¢g\.+c·o^m·
他周身毛孔,此刻早已不是吐纳天地的通道,而是化为无数微渺却凶狂的旋涡。每一次极其缓慢、几不可查的深长吐纳,都引得周身气流扭曲!并非清风环绕,而是盘踞在祭坛附近、浓郁得几乎化作铅汞实质的暗红色煞气,如同饥饿的魔蛇嗅到血腥,疯狂地向他身体各个窍穴钻去!这些煞气触碰到他的皮肤,并非温和进入,而是带着极致的蚀骨之痛,如同烧红的钢针强行穿入毛孔、钻透筋肉、直刺骨髓!
然而这些足以让合道真仙瞬间堕落的凶戾煞气,一入林墨玉体内,便遭遇更恐怖的炼化。他脐下丹田深处,一片混沌如同未开之鸿蒙!那里没有清越的气海,没有璀璨的灵湖,唯有如同宇宙初生般极度混乱、却蕴藏着可怕湮灭之力的“黑洞漩涡”。七百年来,他以自身为炉,以刻骨的仇恨为薪,以复仇意念为锤炼之锤,强行开辟出这条“饕餮炼化”之路。入体的煞气被那黑洞漩涡吞噬、强行扯碎、再以无上意志力与道基本源碾压糅合,剔除其疯狂腐朽的意志,榨取其最本源、最爆裂、最契合于复仇毁灭的能量质——煞元。
这过程,每时每刻都如同将自己置于亿万碎骨之上反复研磨!剧烈的痛苦,如同跗骨之蛆,在每一条经脉、每一寸骨骼深处翻腾啃噬。那并非是纯粹肉身的痛苦,更伴随着元神被无数扭曲怨念残魂冲击撕扯的煎熬!
七百载酷刑!
只为蓄养那“一剑”的力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