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新兰刚接过亲卫递来的粗陶水碗,还未及饮尽,喉咙里的血腥味尚未冲淡,便见亲卫神色匆匆奔来:“将军!有位女子求见,称有破阵之法!” 陶碗落地摔成碎片,她猛然起身,牵动铠甲下的伤口,却浑然不觉疼痛,“快!带她进来!”
片刻后,烛火摇曳中,俞飞鸿款步而入。¨3^8+看-书′网+ ^更_新_最,全?她褪去寻常女子的罗裙,一袭利落劲装勾勒出身形,腰间的皮质钱袋上还沾着墨渍,显然是匆忙赶路。“民女俞飞鸿,见过公主殿下。” 话音未落,便被赵新兰抬手打断。
“军中没有什么公主,可以叫我赵将军。” 赵新兰目光灼灼,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,“怎么是你过来?是星群让你过来的吗?”
俞飞鸿唇角微勾,带着几分商人特有的精明:“并不是。李星群虽挂着李家商铺的名,可您也清楚,内里实则是柳家商铺当家。柳珏掌柜总说,李大人太过慷慨,又与将军交情深厚,若是经他之手……”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“恐怕这破阵之法还未递到将军手中,便要‘肉包子打狗 —— 有去无回’了。”
赵新兰神色一滞,沉默片刻方开口:“当初你们与晋商那笔一万万两白银的交易,还不够支撑?”
“将军有所不知。” 俞飞鸿轻叹一声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钱袋上的纹路,“我们钻研的机关术、奇巧之物,皆是烧钱的无底洞。无数次尝试,无数次失败,投入进去的银钱皆化作泡影。况且自那笔交易后,各方势力虎视眈眈,若不是适当‘吐’出些利益……” 她冷笑一声,“陛下怕是早以‘富可敌国,意图不轨’为由,将我们连根拔起了。”
“可那是一万万两!” 赵新兰忍不住提高声调,“当时大启一年赋税也不过四万万两白银!”
“蒸汽机的价值,岂是银钱能够衡量?” 俞飞鸿眼中闪过寒光,“东齐为何能与大启僵持至今?不就是靠着晋商泄露的蒸汽机技术。那些冒着黑烟的火车,日夜不停地运送物资、兵器,才让他们有了底气。若不是蒸汽机……” 她攥紧拳头,“这场战事,又何至如此艰难!”
赵新兰冷哼一声,铁甲下渗出的血渍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:“哼,你们钻研多年的成果,到头来竟是齐人坐收渔利。”
俞飞鸿摊开双手,钱袋上的墨渍在墙上投出扭曲的阴影:“这可怨不得我们。蒸汽机的蓝图本就是李星群提出,齐人占据着最大的产煤地,我们总不能让铁疙瘩喝西北风吧?如今我们的商队正踏遍大漠寻找新矿脉,这不是重点 ——” 她突然凑近,眼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狡黠,“我们有新法子,将军可要听听?”
“无法确保破阵,也敢拿来交易?” 赵新兰猛地按住剑柄,金属摩擦声惊得帐外守卫挺直腰杆。·2*8′看?书¨网^ -无.错!内′容.
“战场上本就没有十成把握的事。” 俞飞鸿从容后退半步,指尖划过腰间的皮质钱袋,“但总比困守孤城强。将军不妨想想,东齐的火车每多跑一趟,我们的胜算便少一分。您真能赌得起明日?后日?还是下个月?”
营帐内陷入死寂,唯有远处传来东齐军营的刁斗声,一下下敲在人心头。赵新兰盯着俞飞鸿染着风尘的脸庞,突然开口:“要价多少?”
“三百万两白银。” 俞飞鸿报出数字时,语气像在谈论市井间的寻常买卖,“工坊卡在关键工序上,每月至多产出三十件成品,这已是能拿出的极限。”
赵新兰摩挲着腰间虎符,思忖片刻后道:“先验货。东西值不值这个价,我说了算。”
“自然。” 俞飞鸿从钱袋内掏出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缠绕齿轮的玄鸟图腾,“只要将军点头,半个时辰内,您就能见到实物。”
“稍候。” 赵新兰转身唤来亲卫,“速请郑仙子与种老将军前来。事关破敌之策,容不得半点马虎。” 她回头望向俞飞鸿,烛火在两人之间明灭不定,映得这场交易似真似幻 —— 三百万两白银,究竟是救命稻草,还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后续可以围绕验货过程展开,比如郑秀珍和种师道对新物件的评估,演示时是否出现意外,或是东齐在此时发动突袭打乱节奏。
暮色将落时,俞飞鸿领着赵新兰穿过大营。士兵们扛着破损的盾牌与断矛匆匆而过,目光纷纷投向营地东侧那片被围起来的空地,窃窃私语中透着不安与好奇。空地上,数个覆着黑布的庞然大物静静蛰伏,月光落在布料褶皱处,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。
俞飞鸿大步上前,猛地扯下最前方黑布,锈迹斑斑的钢铁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“公主请看!” 她的手掌重重拍在坦克外壳上,发出